回到车上,老姐正毫不客气将腿放在方向盘上,撑着额头,像是在酣睡又像是在沉思,看起来严肃又滑稽。“喂,你要的咖啡,还有吃的。”我不客气地将一整个袋子放到我和她之间的置物箱里。
薇薇凑过脑袋来:“你们吃烤鸡吗?”顺手塞过来两个手套,我摆了摆手,晚上不是很喜欢吃这么油腻的东西。老姐轻轻睁开眼,接过手套:“别这么冷漠,你这会儿不吃晚上饿了别闹就行。”一脸慵懒,将脸颊斜靠在椅子的枕垫上,长发倾泻,白发似雾,半遮半掩着皓齿朱唇,明媚的眼眸此时显出一种轻世的无奈。
她似乎注意到我的视线:“怎么?饿了,喏。”她递给我啃得只剩下一半的鸡腿。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是嘴馋,而是在忍住不破开口大骂:“您能不能再有一点良心,把吃剩的给亲弟弟吃。”
她并不理会:“你不要,那我自己吃喽。”我喝着车上剩下的半罐半罐的咖啡,咳,这放了多久啊,真浪费,还有这么多。我将瓶子丢回脚底下,从一袋子的零食中随意调了两个没有夹心的面包,接着又拿出咖啡和一袋牛肉干。
匝好袋子,将一整袋放到车后:“薇薇,晚上饿了自己拿,我和她都不用吃。”我指着旁边吃着鸡腿的安女士。薇薇将下巴放到我的头顶感觉有些酥酥麻麻,但并不反感,随她去吧。她的手臂绕过座椅,环扣在我的脖子间。
“你勒着我脖子了。”我侧过脸去,她松开左手,递给我一块撕好的鸡肉。我伸手遮挡:“不用了,你自己吃吧,我最近胃不好,有点痛。”“这样啊,那我给你暖暖。”她的手又不自己伸到我的小腹间,“还是硬邦邦的呢。”
老姐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啧啧,真可惜呀,薇薇你是没有看到他暑假刚刚健身完一个人在家里偷偷光膀子的场景,那叫一个劲爆。”我咳嗽了两声,打断了这个话题,薇薇的手又不自己起来。
“你再这样乱动,我就把你的零食全拿回来了。”我又从咖啡瓶堆里抽出一瓶,这瓶能喝么?算了,算了,还是喝刚刚买的吧。薇薇的手稍微安分了下来,但仍然像是安全带一样紧紧将我扣在座椅上。
车子不知开了多远,看着路面变宽又变窄,路边的灯光由暗黄色变成白色,又从白色变成暗黄色,车后座也传来薇薇熟睡的呼吸声,我也半闭着眼,想要入睡。“你就别睡啦,陪我聊一聊吧?不然我会打瞌睡的。”尽管老姐这么说,但我仍然是闭着眼,装睡。
紧接着,她将手指放到我的鼻间,我隐约知道她会做什么了,我抓住她的手腕,猛然睁开眼:“你准备干什么?”我警惕着问道。
“陪我聊一会儿嘛,小~朋友,还是说有了对象忘了姐姐?那我可很伤心喽,小心我把你们在一起的事告诉妈妈哦,她那么啰嗦,肯定每天会打电话给你叮嘱这,叮嘱那,嘿嘿。”我松开她的手腕,她故意向我抛了个媚眼。
“好吧好吧,你想要聊什么,不谈八卦都可以。”我并不是很想和她交谈,从各种意义上,不仅仅是因为她会打小报告,很大意义上还因为她又会说出一些奇怪的问题。
“你和薇薇上过床嘛?”她一开口我就差点破防,一下睡意全无:“你说什么?”她好像以为我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又换了一种表达方式:“就是行房事啦,那个啪啪啪啦。”她反复强调着,又用了一种比较通俗的方式,呃,好像两种都挺直接的。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某安姓女子看我这架势:“真怂,真没劲,小处男。”我反驳着:“你不是么?而且我和她也不算是那种关系,至少现在还不是。”她眼神注视着前方,轻蔑的眼神中透露着不屑,并不回答我的问题。我的脑袋则飞速运转着,难道老姐?谁会是我未来的姐夫呢,我的脑子里顿时爆发出无数个男性的身影。“我姐夫不会是那个.......?”我沉思片刻,问道。她倒也没有大惊小怪,只是伸出手,我递给她一瓶咖啡:“没有啊,你老姐我可纯洁了,现在连个初恋都没有,而且为什么要做那种恶心的事?”
我眯着眼,我们之间又是一片死寂,两个不会聊天的人坐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那,你觉得蓝弋怎么样?”她努力找着话题,想找出我们所共同认识的人。我几乎脱口而出:“是个好人哦,不管是对妹妹还是对晚辈我觉得都是挺耐心的,就是偶尔不正经,不知道是不是跟某人学习的。”
“那你觉得我呢?”她接着话,神情有些紧张,好像挺在乎我对她的看法。我扯开一袋面包,吃了一口后才缓缓回答道:“活脱脱的大笨蛋。”
她笑了出来:“那你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吗?”我招了招手,示意她闭嘴,并不想听她对我的评价,反正大多数都是反面的,听了伤心,也没什么参考价值,不如不听。我悄悄塞上了耳机,却被她用食指与拇指摘下:“好好听我说话,话说你最近在听什么啊?”
她毫不客气戴上了我的一只耳机,我只好戴上了另一只。“我觉得你很好呦,在有些细节上,做的很好,超出我所认识的所有男生,只是脑子似乎有些不太好使?”她边塞上耳机,边说着。
这算是夸奖么?算了就当是夸奖吧,毕竟是大笨蛋的弟弟,脑子不好使也是正常嘛。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我依然保持着昏昏欲睡的状态,精神却仍然清醒着,透过狭窄的缝隙,隐约看到了熟悉的松树,和建筑,这是回家了么?
“砰。”副驾驶的门打开了,“长这么大,睡觉的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真是个小朋友呢。”声音很轻,似是在自言自语。
“好啦,小朋友们,到家了,快去后面收拾行李吧!”她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我睁开眼,轻轻弹了下薇薇的额头,“咿呀!呜!”薇薇一系列的拟声词,示意她醒了。接下来,我帮薇薇收拾好行李,便送她回去了,老姐依然在打理着自己的后备箱。
啧,现在终于知道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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